李白五古《对酒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为李白晚年某春作品。上元元年(760),李白客鄂州(江夏);上元二年春,李白客洪州或江州;宝应元年(762)春,李白客宣州或金陵(润州上元县)。
对酒(李白)
劝君莫拒杯,春风笑人来。桃李如旧识,倾花向我开。
流莺啼碧树,明月窥金罍。昨日朱颜子,今日白发催。
棘生石虎殿,鹿走姑苏台。自古帝王宅,城阙闭黄埃。
君若不饮酒,昔人安在哉?
【注释】流莺:飞来飞去、鸣叫不停的莺。《八咏诗-会圃临东风》(梁-沈约):“舞春雪,杂流莺。”
罍(léi):古代一种盛酒或水的容器。小口,广肩,深腹,圈足,有盖,多用青铜或陶制成。《蓼莪》(诗经):“瓶之罄矣,维罍之耻。”毛氏传:“瓶小而罍大。磬,尽也。”郑玄笺:“瓶小而尽,罍大而盈。言为罍耻者,刺王不使富分贫、众恤寡。”
朱颜:青春年少。《闻蝉寄友人》(唐-郎士元):“朱颜向华发,定是几年程。”
棘生殿:五胡十六国时,后赵石季龙(石虎)发现宫殿生棘树,僧人佛图澄预言大凶。其后,果被棘奴(冉闵)灭。后遂用为王朝将亡之典。《晋书-艺术传-佛图澄传》:“佛图澄,天竺人也。本姓帛氏。少学道,妙通玄术。……季龙大享群臣于太武前殿,澄吟曰:'殿乎,殿乎!棘子成林,将坏人衣。’季龙令发殿石,下视之,有棘生焉。冉闵小字棘奴。”《晋书-石季龙载记下》:“季龙十三子,五人为冉闵所杀,八人自相残害,混至此又死。初,谶言灭石者陵,寻而石闵(冉闵)徙封兰陵公,季龙恶之,改兰陵为武兴郡,至是终为闵所灭。”
鹿走姑苏:淮南王刘安欲谋反,谋士伍被以伍子胥谏吴王为例劝谏。若不纳忠言,国家将沦为麋鹿栖居之废墟。《汉书-伍被传》:“后王(淮南王)坐东宫,召被欲与计事。呼之曰:'将军上。’被曰:'王安得亡国之言乎?昔子胥谏吴王,吴王不用,乃曰:'臣今见麋鹿游姑苏之台也。’今臣亦将见宫中生荆棘,露沾衣也。’”后因以喻国家败亡,宫殿荒废。
黄埃:尘埃。《芜城赋》(南朝宋-鲍照):“直视千里外,惟见起黄埃。”《夏日叹》(杜甫):“雨降不濡物,良田起黄埃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前六句劝春日饮酒。劝君不要推辞饮酒,你看春风也笑着欢迎人来。桃花李花仿佛是老友,它们尽力向着人们绽开。黄莺在碧绿的树上啼叫,明月彷佛也在偷窥金杯。接着六句写劝酒理由。昨日还是红颜少年,今日却已白发相催。(人生短暂。)石虎殿堂也会生荆棘,姑苏台也会为麋鹿居。自古以来的帝王宫殿,哪个不是最终埋于黄埃?(霸业短暂。)末二句设问。美好的春日你若不饮酒,还能等到何时?你看昔日多少英雄豪杰,他们现在又在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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